第四章:机缘

    次日，正值光暗交替之际。

    一个小小少年推开房门，一番张头晃脑之后摸着黑朝院落一角走去。

    早晨的空气是最沁人的，若是稍微穿得单薄些，冷冽的空气便调皮的从衣服的缝隙间漫入，那般滋味就如黑幕下不时捂嘴打哆嗦的陈时命一般。院落不算大，便是轻步缓走也消不了多大功夫。

    陈时命看着眼前的漆黑一顿，住落了十余年的院子，其中一草一木少年自然熟悉的紧，推开这黑漆的大门，再回头可就是笑话了。

    一侧是缥缈无踪的恳求，纵使只有那万中无一的机会也能引得无数人飞蛾扑火般涌去，另一侧，回身再推门，就是温软被窝。一如出门时的冷气，院内不知何时淌着细风，如愁丝般丝丝缕缕缠绕着少年，愁丝在烦扰也只是闹人心扉，这风却缓缓削退这未经人事少年的热情。

    “若皮三大伯所言非虚，那黑蛇只怕是成了精了！”思绪一转，陈时命细细回忆着父亲于课堂上说的零碎话语，“天元大陆灵气充沛，万物都有引气入体的机会，其中就不乏一些山中野兽、草木精灵机缘巧合下走上了修炼的道路。

    不食人，心向善者，求正统仙道的我们称作精怪，精怪主要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来修炼，修炼到蜕变期后可以渡天劫化为灵兽，届时修炼点通一点灵光，自然犯不着吃人来提升修为。

    而那吃些过人的便被称为妖兽，就是镇子上每两月要清缴山中野兽的缘由。

    ……

    若那大蛇当真有水缸粗细，定然是妖兽精怪之流，近期也未有镇上有谁走丢的传言，哪怕是有些零碎传言，也定会被镇上那些个王大婶、李大妈一张巧嘴说的生出个花儿来，既然如此，要么就是这大蛇偶通灵法，吸了日月精华阴差阳错地修成精怪，要么就是栖息之地有什甚么灵物宝贝。

    “这可不就是平时大伙儿传的机缘吗？”要是求得几分灵物，自己身上的异状能不能消解？

    这时间可不算早了，年节一过，便是朝圣节，按理说资质再差也能这时候也能感受到一星半点儿的灵气，可他这身子就像不开窍的石头，察觉不到丝毫灵气，纵使服用红莲草也只是身体强健了些，陈时命越想心越乱。

    若是资质检测不过，丢了一年修行时间事小，就怕自己没这福分，走不上这条道。凡人不过百年之寿，纵使求得一二灵物延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哪儿有仙家道来的长远。

    又有谁不想做只手便可摘星拿月的仙人？父亲昨日开导，可现今流传的都是以身御气的仙人为多，徒手搬山填海之类的体修他还真没听过，朝代也讲究个更溯，何况是比朝代更长远的仙侠传承，稍微逊色一些恐怕早就堙没在尘土中了。

    想到能够修炼少年眼神愈发坚定，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陈时命蹑手蹑脚的取下一把精钢铁剑，剑身如成人半截手臂一般的长度，两侧剑刃到剑脊逐渐变厚，持剑在手不轻也不重，却是刚好合适。虽然自己不会用剑，但有武器总比空手去好，至于回来怎么解释……

    陈时命咬咬牙，能回来再说吧！

    往袖口里装了几块糕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后，悄然拉开房门……

    在陈时命走出陈宅的时候，屋里面的赵素手臂挽着陈然，头倚在他的肩上，眉目间挂着担忧幽幽的说道:“夫君～”

    陈然已经猜到老伴儿想要说什么了，不待他说完径直言道:“放心吧，没事的，没事的······”

    说罢，将赵素揽入怀中，柔声说:“素儿，再睡一会吧。”

    ……

    ……

    小镇散发着自己的活力，从黑夜中逐渐醒来，街道上有些屋子已经亮起了灯火，更远些几道炊烟袅袅升起大抵是在生火做饭，陈时命轻压肚子从袖中拿出糕点往嘴里塞，脚步也往上提了提，要是有人趁早劳作看见他可不好，十三四岁的少年大清早的拎着铁剑往镇东走，不用想也知道这少年郎想做什么。

    那时可就麻烦了！

    ……

    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走得比平时快的缘故，不过盏茶功夫少年就到了山脚。

    清晨的景阳山漫着丝丝缕缕的雾气，陈时命手持着剑，走在静谧的山林中。时不时向四周扫一眼，耳边传来不知名小鸟的叫声，早起的鸟儿显得有些欢快，叽叽喳喳的叫着。

    陈时命略微打量一下，头也不回的往昨日上山相反的方向走去。昨日皮三大伯说大蛇在西边，虽然不知道有多远，可这大蛇没被发现过，那便是隐秘的地方，朝没走过的山林走就对了。快步走了一刻钟之后，一片密集的树林映入眼帘，林子里面的树一棵棵都冲天而起，树干粗大笔直，树冠上的绿叶好似漂浮在空中一般，随着风儿舞动。

    天边的微光只能从树叶的间隙中稀稀落落的照射下来，却不显得光亮，反而为密林平添几分幽暗的感觉，密林入口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兽裂开的嘴巴，让人不寒而栗。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透少年心窝，往日在茶馆有听闻过景阳山周围有些幽暗密林，里头的虎豹豺狼可不少，走一遭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起才行，不过收获也丰富，要是运起好些遇到些上好的皮毛料子，那就小发一笔横财。

    可这些对于小镇上的人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景阳山上有产红莲草，哪怕是光靠卖半灵植每年家中都有富余，何况大伙儿平时也不闲着，多多少少也会种些谷物，这般下来除却些喜欢尝刀头舔血滋味的气血汉子时不时的进山猎猎狼豹之流，也就没多大人爱往这些阴糟地走。

    来的少，里面有些甚么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兴许除了那头大蛇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呢？

    陈时命在密林口站立片刻，一咬牙，拎着剑小冲几步冲了进去。

    幽暗密林中光影错错，稍远一些就看的不太真切，周围还有些半人高的草，时不时的晃动几下，发出些声响，好似一不留神就会有猛兽从其中扑出。漫步在诡秘的环境里，陈时命心神留意着四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响动。

    “沙～沙～”一阵细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时命汗毛乍起，回过头，只见茂密的草丛微微晃动，四周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周围一片宁静。

    “嗯？难道是我想多了？”低语的同时，少年握剑的手更加大了几分力。

    他向前又走了数十步，些许光芒从绿叶落下，洒在周围。

    “唰！”身后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破开草丛的声音。

    陈时命身体绷紧，横剑于胸，迅速的转过身，身后空荡荡的不见什么猛兽，反而有只灰色的兔子，时不时啃咬着杂草，两只竖起的耳朵微微颤动着，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这边。

    好像在疑惑这个生物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是青草不好吃吗？

    陈时命心中大石落下，身体慢慢放松，微微喘着气，缓解自己的紧张感，心中想到，还没遇见大蛇就这么……

    “喵呜～”思绪被身后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打断。

    还未回身，陈时命只觉得背脊发寒，身上的汗毛竖起。

    当即陈时命往左边一扑，身体压在落叶上发出“怕啦”声。在静谧的树林中回响着。

    “倏~”破空声响起。

    一道黑影扑在自己刚才的位置，若是自己没反应过来必定会被扑倒在地。

    陈时命右手持剑，左手放在胸前戒备着，全身绷紧，紧张地看向黑影:一只身上布满黑色斑点的花豹落入眼眸。

    花豹呲着牙齿，嘴巴只裂开些许，却显得极其暴戾，一对竖瞳狠狠地盯着自己。

    花豹的眼神让陈时命不寒而栗，似乎有一种极大的压迫力压制着自己。

    陈时命紧紧盯着花豹，不敢动弹，他感觉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花豹就会扑过来。

    幽暗的密林中，一人一豹在林中对峙着。

    “吼！”

    花豹恼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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