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秘星·体忆

上下线失联的架势，柳顾忙不迭地发声道：“哎，你等等啊，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那声音没有回应，柳顾有些拿捏不准，不知对方是否已经离开，毕竟这里没有显示聊天对象状态的功能。

    他试探着问道：“你能看见我的狱友吗？就是王二牛和老铁，他们体内的源种怎么样了？能不能就像帮我时一样，也帮他们清除掉？清除不干净没关系，别让他们失控了就行。”

    他之前尝试联系这个神秘的声音，猜想对方应该是类似于器灵一类的东西，可惜对方一直没有搭理过他，如今有了机会，柳顾自然不会错过。

    且，通过分析自身遭遇，他发现当初身上的源种并未被完全清除，可至少那之后他再没头疼过，也没了失控丧命的风险，虽不知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但他愿意相信女神没有恶意，毕竟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忐忑与期待中，那声音回复道：“你们的状况不一样，我无能为力。”

    我们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柳顾下意识重复着这句话，神色迷茫，许久后，他一言不发，怅然若失的离开了定命铜钱空间，回到现实。

    地牢中寒冷如初，拍了拍冻得有些发僵的脸，他认真看了眼老铁，接着转头死死盯着二牛，最后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会儿，又把不久前盖在二牛身上的干草拿了回来。

    使用定命铜钱赋予的能力，居然还要消耗咸鱼值，看来“葛优瘫”不能停啊。

    最近这啪啪打脸的频率着实有点频繁，且猝不及防，还真是让少年淡淡忧桑啊。

    ......

    是夜，月明星稀，银盘天悬。

    远处打斗声与呼救声乱作一团，翘着二郎腿瘫在地上的柳顾，捶了捶有些酸胀的大腿，然后顺势换了一条继续瘫着。

    今天是七月十五日，月圆之夜，地牢中到处都有失控的源种作乱，由于柳顾所在的牢房位于整个地牢的尾端，且几天前的那起事故让临近几个牢房中空无一人，所以四面危机的当下，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入夜后，缺少暖阳照射，牢房中的温度明显又下降了许多，碗中清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结冰，地上凝结出浅浅的白霜。

    不知何时，这几日习以为常的撞柱声消失，狭小的土牢内，开始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静谧，蓦地，一道阴恻恻的稚嫩童音突然在柳顾耳边响起，寒气逼人：

    “其他人都死了，大哥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柳顾心中一惊，翻身而起，迅速与那声音拉开一段距离，这几日的种种变故，已将他的神经磨砺的足够坚韧，而且他也早已做好了随时面对意外的准备。

    待借着月色看清了对面的那道身影后，他眼中一时间既有悲伤亦有怜悯。

    即便早有心里准备，但难以抑制的伤感还是让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老，老铁，是你吗？何必如此呢？”

    除了熟悉的衣物外，此时的老铁已模样大变，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血肉，冰肌寒骨，就如同用一整块寒冰雕琢出来的冰人，晶莹剔透，在月色下呈现冰蓝的色泽。

    月光穿透他的身体，从后背照射到身前，左胸的位置，一颗颜色更加深沉的冰心砰砰跳动。

    “其他人都死了，大哥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老铁并未回答，而是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

    是源种失控吗？

    这个结果，对柳顾来说，即在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

    早些时候，他便查觉自己所在的这所牢房有异，每逢清晨和夜晚，温度都会低的惊人，但由于不清楚其他牢房的情况，他一直以为是地牢的选址有问题。

    可借着上次离开牢房的机会，在梅大夫那里，他明显感觉到相隔不过几百米的两地，温度居然相差甚多。

    加上不久前进入定命铜钱空间，得知两个狱友的状况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当初是源种排斥反应，那不一样的状况只可能是两种：

    一是宿主与源种完美融合。

    二是宿主已处在失控的边缘。

    再结合这几天了解的信息，源种失控与宿主的情绪、理智有直接关系，一直处在疯癫状态中的老铁，自然就成了最有可能失控的对象。

    想来前几天李三儿和杨耀文会莫名其妙的打起来，没准也有被老铁影响的因素在内，毕竟事后杨耀文和梅大夫都肯定了两种源种间存在的内在联系。

    只是，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如今沦为怪物，柳顾心生不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失控状态下的老铁已丧失理智，身心被残暴破坏的欲望控制，见对方站着一动不动，他两条冰臂连挥，冰蓝光影连成一片。

    “嗖......”

    破空声接连袭来，间不容发的关头，柳顾左右腾挪，连连闪避，将飞袭而来的几根尖锐冰锥一一躲掉，并顺势抱起了还在熟睡中的王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