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意外

p;从高空俯瞰，无数的异兽和修士，就像一只只蚂蚁，从四面八方向着峡位置谷移动，组成了一幅自七号夜猎场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波澜壮阔的画面。

    而正处在波澜中心的峡谷，此时却是一片死寂。

    红色，红色，入眼所见，皆是一片血红，视线内再无任何别的色彩。

    天地似乎陷入无边静止，唯有柳顾是其中唯一还能活动的人，他机械地刺出异血刺，挥出拳头，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听不见异兽的哀嚎，听不见铁锥刺穿血肉的声响，只是本能的寻找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切活物，而后扑上去，瞄准要害，将一具鲜活的生命带走。

    直到蛮牛以受伤的代价将他唤醒，眼前的血色世界才轰然破碎，柳顾脱离出方才的诡异状态，呆立在原地，思维僵固，直到缓了许久，双目中才重新出现神采。

    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眼前依旧是一片血红，却多出了几分生动，鲜血在脚下汇成黏稠的血潭，峡谷中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血液浸染。

    飘散在空中的血气如同实质，经年不息的山风都无法将之吹散，各种各样的异兽尸体杂乱地堆在一起，即将高出山壁，根本看不出到底有多少。

    蛮牛捂着肩膀，上面插着一根异血刺，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脸上仍是一副痛苦心悸的表情，整个峡谷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活人还在呼吸。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柳顾有些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不断挥拳，挥拳，手掌的皮肉多处磨穿，露出森白的骨节，似麻木了一般，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蛮牛咬牙站起来，龇牙咧嘴地问道：“蛇兄，你还好吗？清醒一点了没有？”

    柳顾声音有些空洞失真：“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他终于恢复了神智，蛮牛松了一口气，一脸后怕地说道：“你刚才吓死我了，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本来一开始还挺正常，你猎杀异兽，我定时下来清理尸体，谁知，之后你越杀越熟练，越杀越快，我连清理尸体的时间都没有。”

    “眼见尸体越堆越多，把你准备的三块石板也完全挡住了，那些异兽也不再受你控制，我还以为这样你会停下来，没想到蛇兄你居然杀魔怔了，追着异兽打，甚至出手比之前还要干净利落，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把我人都看傻了。”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不对劲，但无论怎么呼喊都没用，眼见外面聚集的异兽越来越多，我担心血腥味儿太重会引来麻烦，只能封锁闸门，合上引兽香，等你再没什么可杀的时候，我才过来查看你的情况，没想到你居然连我也下手。”

    柳顾不确定地问道：“你的伤，是我下的手？”

    “蛇兄你不要担心，我的伤势并不严重，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当时的你只是被杀意蚀心，只记得杀戮，差点迷失自己，还好，你终于醒了过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柳顾语气诚挚：“谢谢，若不是你出手，我可能就沉沦在杀戮中无法自拔，最后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他确实怕了，尽管之前反复推敲过狩猎计划，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的问题会出在自己身上，一想到之前的状态，他就不寒而栗。

    那种天地间全是血色，万物无声，自己像机械般屠杀生命，根本不能自已的感觉，他完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